兔儿爷源于对月神的祭拜。旧时民间中秋节有祭月习俗,祭月时供奉月神太阴星君的牌位,俗称“月光菩萨”纸马,其实就是纸印的月神像。明人刘侗《帝京景物略》云:
八月十五日祭月,纸肆市月光纸,绘满月像,跌坐蓬花者,月光菩萨也。华下月轮桂殿,有兔杆而人立,捣药臼中,纸小者三寸,大者丈,致工者金碧缤纷。
清代开封《月光菩萨》纸马所绘内容与此记载基本相同。祭月人家把这类月光纸马均尊为月神,悬挂在院里屋前,设案焚香礼拜,案前供品有毛豆枝、鸡冠花、西瓜、萝卜、桃子、莲藕和月饼等等,焚香行礼以后就把纸马烧掉。祭月者均为妇女,孩子一般多由母亲照管,并喜欢模仿大人的行为,故尔,儿童拜月之风逐渐形成,也就出现了专供儿童拜月用的月神象征物兔儿爷。
儿童祭拜兔儿爷的民俗大约在明代就已流行。明人纪坤嗜花王阁剩稿》云:“京师中秋节多以泥传兔形,衣冠踞坐如人状,儿女礼而拜之。”清代儿童祭拜兔儿爷之风盛行,京城街巷多设专门出售兔儿爷的货摊。清人富察敦崇《燕京岁时记》云:
每届中秋,市人之巧者用黄土转成蟾兔之像以出售,谓之兔儿爷,有衣冠而张盖者,有甲宵而带寿旗者,有骑虎者,有默坐者。大者三尺,小者尺有余,其余匠艺工人无美不备,盖亦而虐矣。
潘荣陛《帝京岁时纪胜》亦云:“京师以黄沙作自玉兔,饰以五彩颜,千奇百状,集聚天街月下,市而易之。”兔儿爷实际上充当了儿童祀月活动中的神像,购归以后,像大人祭月一样供奉礼拜,供祭完毕,就成了儿童的玩具。
清代乾隆年间的杨柳青年画《桂序升平》,就是当时民间中秋节儿童祭拜兔儿爷的真实写照。图绘庭院中设案,兔儿爷身着红袍,红顶伞盖,居案中间端坐,面前供有桃、西瓜、石榴和月饼,两儿跪拜,一儿击馨司仪,还有两儿吹笙箫,一儿持械舞蹈助兴,整个画面充满童稚的情趣。这种场面在当时的中秋节夜晚随处可见,不仅平民有一姓家家如此,就连宫廷内院也流行此俗。清代无名氏《宫词· 兔爷》注云:“京师秋节以泥塑兔神。免面人身,面贴金泥,身施彩绘,巨者三四尺,价近万钱。富家巨室儿童、闺阁多购以归,香花饼果供养之习尚如此,禁中亦然。”故宫博物院至今仍藏有清代皇家小儿祭拜的彩塑兔儿爷,免面人身,袍服冠帽,端坐在云气缭绕、花团锦簇的宝座上。无名氏嘴宫词· 兔爷》云:
中秋分外月华明,领宴归来夜色清。不供嫦娥怜兔影,为侬捣药祝长生。
说的是宫廷内院和民间一样盛行祭拜兔儿爷风俗。反映嘉庆年间京师生活的竹杖词嵘燕台口号一百首》亦有记此风俗的描述:
细娘装束晚登车,欲向中秋斗月华。忽见红旗争引导,拜迎金面兔儿爷。
诗后注云:“中秋夜张灯作乐,迎兔儿爷,有飞金面者。”足见祭拜兔儿爷风靡京城。如今北京龙谭庙会、白云观庙会上,兔儿爷又成了人们抢手的玩具和旅游纪念品。